学术严肃脸 | 为什么我们越长大，就越不喜欢冒险了呢？

alimoon

假如，现在是晚上八点钟，你想看一场电影。可是这部电影只剩午夜场的座位了；最近的一场电影是你没太听说过的一部，八点半就开场。这个时候，你会选择看哪场电影呢？

这是前几天投资学的课上，关于risk preference的测试中的一道题目。每道题被赋予的分值不尽相同，而在这个问题中，坚持选择午夜电影的人们，被认为对风险具有更高的规避程度。



几个问题下来，全班几乎都是异口同声地报出统一的答案。宋博大大这个时候说，其实这些问题不是像你们想象的这么绝对喔。就比如说，你们现在还年轻，不过老年人一般就比年轻人更不喜欢风险。

接着就提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风险的厌恶程度随年龄递增”

... ...？


许巍的《曾经的你》中有这样一句歌词：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已四海为家。

心里一直觉得，这个年龄段的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就是，在家庭中接受庇护与渴望突破的矛盾。

“心理学认为，青春期是自我同一性建立的关键期，即在这个阶段中，需要、情感、能力、目标、价值观等，被整合为统一的人格框架。而在这样的一个整合过程中，是冒险和漂泊，提供了最大可能的试验空间。”（知乎《为什么年轻人常常会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漂泊、冒险的冲动？》-罗林的回答）

我们好像总是渴望着新奇与冒险，而不是畏惧与风险。


那就试着用“并没有什么用”的专业课知识，看看能不能解释这个说法吧。


✦ 投资学 (..•˘_˘•..)

测试之后，宋博大大接着说，有的人去赌博，往往是因为享受其中的风险，不为风险担心。对于一般的人来说，风险的存在可能减少了收益带来的效用；而对于他们来说，收入和风险都可以带来效用的增加。

从定义上来看，“a gamble is the assumption of risk for enjoyment itself”。当我们年轻人，把冒险和挑战本身带来的不确定性，当成一种娱乐和喜悦时，我们就像微醺的赌徒一样，洋洋自得于这场不知道结果的游戏。


✦ 微观经济学(..•˘_˘•..)

微观经济学中一个很基础的理论叫做边际效用递减（diminishing marginal utility）。其实这个理论已经成了我生活中调侃很多事情的“理论依据”了。比如被妈妈嫌弃“喜新厌旧”，比如被说“这个数据，怎么今年的增长没有去年的多哇”。这些时候，“边际效用递减”可以帮我装逼而有理地搪塞接下来的许多闲话。

来一张简单解释边际效用递减的函数图：

横轴表示数量，纵轴表示效用（MU：边际效用；TU：总效用）。可以很清晰地看出，随着数量的增加，每件物品带来的边际效用递减，总效用的增加速度减缓。

扯回正题。小时候的我们看待一切事物都觉得很新奇：风筝为什么能在天上飞，我想去试一试；奶茶的味道是什么样的，我想去喝一喝... ...而逐渐地，随着我们尝试过一件又一件的新鲜事物，将一个又一个的“未知”化为“已知”，每一个“新”玩意所能带给我们的满足感，呈边际递减的趋势。人这一辈子，活就活得开心一场。我们想着，同样的事情，让我不那么开心了，那我还是去做其他的吧。

另外还有一个禀赋效应（endowment effect），即“对于某样东西，人们在拥有它时常常比没有时更看重它”。比如说吧，拥有一本书的人，因为放弃这本书而带来的“损失”值，一般来说，会超过那些没有书的人，获得这本书所带来的“收益”值。这一结果，可以称之为损失厌恶（loss aversion），这在很多实验性研究中普遍存在。

年轻的我们没有太多的资本基础。“得到”的机会似乎总是比“失去”的来得大。这或许也就能解释，在面临新鲜事物的时候，为什么我们的心理负担会比较轻。也有人说过，青春的意义就是让我们走到死胡同时再走回来；三十岁前不要怕，三十岁后不要悔。


✦ 风险管理(..•˘_˘•..)

风险的定义是指“损失的不确定性”，它既是客观事实，又是主观感受。由于人与人之间的认识水平的差异人脑对未来灾害损失的发生的可能性的主观估计不尽相同，这样风险意识水平的高低也决定着人们对待风险的态度，和处置风险方式的差异。

讲到损失，在保险学中，狭义的风险损失包括财产损失、所得损失、责任损失和费用损失。这样就很容易明白了呀，年轻人财产、所得等等，什么都没有，还担心损失什么呢。就比如那句，“可是我们没有钱啊”（摊手）。

此外，风险本身也会带来无形代价。比如说，企业的产品需要创新，但是这样的决定往往都冒着一定的风险。为了避免风险所造成的后果，企业在研发创新方面可能怀着比较谨慎的态度，这样也往往阻碍了新产品新工艺的研发。

再比如说，由于风险的存在，人们总是希望尽快收回所投资的资产（除非回报率足够高，可以弥补“等待”所带来的效用损失）。这样一来，那些“风险大”“回报周期长”的项目得不到重视，造成社会生产与投资的短期化行为。（想了一想，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我们被认为追求着“急躁的、精致的利己主义”，在大学里迫切地想走进社会：实习、甚至创业，而非好好读几本有用的书吧。不好，扯远了... ...)

当然了，风险本身，也让人们忧虑，甚至恐惧。这样的心理负担和精神失常，可能就是经常萦绕在我们身边的“患得患失”的感觉吧。


✦ 心理学(..•˘_˘•..)

心理学把人们对事物的兴趣分为直接兴趣（对活动过程的兴趣）和间接兴趣（对活动结果的兴趣 ）。心理学的教科书上写道，没有直接兴趣的支持，活动就会变得枯燥无味；没有间接兴趣的支持，活动便不可能长久的持续下去。

和上面讲过的一样，冒险多了，就容易对这个过程失去直接兴趣。冒险这件事，也变得不那么有意思了。

其实我是想找到应用心理学里的一些理论依据的，可是只学过有点枯燥的基础心理学（摊手望天状），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补充吧hhh。


✦ 人生(..•˘_˘•..)

宋博大大说，有一个他现在的同事，就也是一位深大老师，曾经在投行享受着100-200年薪的生活。可是有次她因身体不舒服想请病假，电话的那头只说了句：“生病了？人还在（活着）吗？... ...那就过来吧”。

那几年，她的“颜值水平的下降速度比较快”。再加上毕竟是个女生，她最终选择了压力与挑战没有那么大，但同时薪水只有原来十分之一的工作——来深大当老师。

很多事情，经历过了，便想着自己的生活归于平静。很多年华，体验过了，便想着自己的生命归于平静。

这让我联想到了，背口语的时候经常用到的一句话，大概讲的是孩子与父母，有着different priority。举个显性的表现吧，孩子们穿着五颜六色设计各异的衣服，而老人们则选择着素色和保守。人生经历的多少、生命旅程的位置，所带来的世界观与人生观的不同，体现在我们家庭的方方面面。因为那样的小细节而产生的矛盾，往往揭示着两个相差着二三十年的世界的不同，想到最后，似乎接受差异，比死磕矛盾来得坦然和实在。毕竟想要去穿破二三十年的纷繁时光，似乎是太“不从自然”的事情了。

最后宋博大大还提到，国外有一个十分完善的风险偏好测评系统，建议每过6-12个月，就重新评估一次。因为... ...善变的我们呀。


✦ 历史 (..•˘_˘•..)

历史是国家的年龄。在仰慕着美国的各种脑洞发明，调侃着自家的淘宝山寨爆款时，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联想到和上面讲的问题。

想想看，我披着璀璨长衣，从五千年前走来；而他在两百多年前从襁褓中跳出，正无尽享受着青春期激情：我们的背景是一样的么？我们对冒险、对创新的态度，会是一样的么？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我在历史，或者投资学考试中写上这些，估计就要被打零分了吧。



其实写上面的文字的时候，我不停的在问自己：我们真的是越大，就越不喜欢冒险了么？这个中心点是不是在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然而我只能在所学中寻找琐屑能支撑这个观点的说法，也实在凌乱没有条理。当然我也相信经济学中的道理：“世上没有绝对”。

Del I.Hawkins 在 Consumer Behavior: Building Marketing Strategy 中也有提到：It is important to emphasize that generation is only one factor influencing behavior, and the differences within generations are often larger than the differences across generations.



想起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中，有这样一段话：

「平淡的人生好像欠缺了一点什么，我承认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我也看到了它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渴望一种更狂放不羁的旅途，这种安详宁静的快乐好像有一种让我惊惧不安的东西。我的心渴望一种更加惊险的生活，只要在我的生活中能够有变迁——变迁和无法预见的刺激，我是准备踏上怪石嶙峋的山崖，奔赴暗礁布满的海滩的。」

最后的感悟是，世界美在你我都不尽相同，美在我们都还可以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做出自己的选择，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不去讨好，不去将就，这一份骄傲，或许就是生而为人最美的样子。

用弗朗索瓦丝·萨冈的一句话来结束吧：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平静、童年、杜鹃花，正如所有平静的人生都幻想着伏特加、乐队和醉生梦死。

晚安。

References:
1.Zvi Bodie, Alex Kane, Alan J. Marcus (2011), Investments (9th edition), McGraw-Hill Companies, Inc.
2.Robert S. Pindyck, Daniel L. Rubinfeld (2009), Mixroeconomics (7th edition), Person Education, Inc.
3.庹国柱（2011），保险学，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北京。
4.王晓钧（2005），基础心理学，新疆人民出版社，乌鲁木齐。
5.Del I.Hawkins, David L. Mothersbaugh (2013), Consumer Behavior: Building Marketing Strategy (12th Edition), McGraw-Hill Edu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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